奉天殿。
如往常一样，百官早早在此列队等候。
队伍的最前方，朱义胆不时看向龙椅的方向。
昨日，他在宫中感受到的那股强横气息，到现在，神龙山庄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。
神秘高手仿佛是凭空出现。
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。
这让朱义胆极为苦恼，对朱由检和皇室底蕴愈发忌惮。
以往，朱义胆觉得自己就是皇室甚至大明第一高手。
可现在，这个想法动摇了。
“皇上驾到。”
就在这时。
一道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，打破了清晨寂静。
朱由检身着明黄色龙袍，龙行虎步进入奉天殿中。
在他身后，是两名大宫女搀扶着的吕太后。
以往。
朱由检未至，吕太后就已在奉天殿帘后。
这一次，她不知道发的什么疯，居然选择跟在朱由检身后入殿。
朱由检来到龙椅之前，并未先入座，而是对着帘后的吕太后微微行礼，见到对方落座后，他才缓缓坐下。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百官纷纷双膝下跪，山呼万岁。
“爱卿平身。”朱由检神色淡然，看不出喜怒，开口道。
“有事启奏无事退朝。”
内侍太监看着朱由检对自己示意，连忙高声喊道。
“臣王勉哲有要事禀报！”
这一次，百官没有一直沉默。
内侍太监话音刚落，一个年约五旬，身着绯袍，身前绣着白鹤的文官，站了出来。
朱由检看着眼前之人，微微一怔。
他没想到，自己还没有去找这个家伙麻烦，对方自己就站了出来。
“奏！”朱由检淡淡开口。
扑通。
突然王勉哲直接双膝跪地，混浊的老眼有泪水晶莹，声音带着哭腔，诉道：
“微臣要弹劾新任东厂督主曹淳正！”
“哦？爱卿要弹劾他什么？”朱由检故作疑惑。
王勉哲缓缓抬头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曹淳正，眼中有恨意弥漫，随后道：
“曹淳正狼子野心，上任两天，借着红云教一案大肆扩大，滥杀无辜，祸乱帝都，百官受辱，百姓怨声载道。”
“竟有此事！”
“曹淳正，王爱卿所言，是真是假？”
朱由检等着王勉哲说完，眼神顿时冷厉，寒声问道。
王勉哲折起宽大的衣袖，擦拭老泪，看着朱由检的表情，觉得皇帝站在自己这一边，顿时整个人放松下来。
昨日，曹淳正带着大量东厂番子，杀进他的府中，门卫想拦住他们，惨死当场。
随即，东厂把他的府邸翻了个底朝天，抓走他们需要的人之后，才扬长而去。
这对一位帝都三品大员来说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。
唯一让王勉哲稍微放松的就是，东厂并未对他动手。
甚至，这反而说明了他是安全的。
这也是他敢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
“回陛下，王勉哲这是在胡说八道栽赃污蔑！”
曹淳正听着朱由检问话，连忙躬身道。
他底气十足，奉的可是皇帝旨意，自然不会惯着王勉哲。
在他心中，王勉哲现在和死人无异。
随即，曹淳正继续说道：
“微臣奉旨彻查红云教一案，夙夜不寐，秉公执法，不敢逾越。”
“所抓之人，皆是红云教余孽，而且人人有据可查。”
王勉哲闻言，胡子都被气飞了，恶狠狠嚷道：
“好你个曹淳正，胆敢欺君罔上，难道说一百多朝廷命官，都是红云教余孽不成？”
“呵呵，他们本就是罪有应得，人证物证皆在，贼子们自己都认了，你在这里替这些贼子鸣不平，是何居心？”曹淳正冷笑，反咬一口。
“你你……”王勉哲气极，话都说不出了，伸出食指对着曹淳正不断颤抖。
“哼！”曹淳正冷哼一声，轻蔑地看了一眼王勉哲，随即看向朱由检神色恭敬，道：
“陛下，微臣也有事要奏！”
“说！”朱由检相当配合。
曹淳正也不卖关子，道：
“王勉哲吃里扒外，勾结红云教祸国殃民。”
曹淳正话音刚落，王勉哲顿时瞪大了眼睛。
他没有想到，曹淳正居然会给他来这么一手。
“曹阉狗，你在胡说什么！我王勉哲对陛下对大明皆是忠心耿耿，苍天可鉴。”
“还有，你如此污蔑一个朝廷命官，这可是死罪！”
王勉哲眼中划过一丝慌乱，一闪而逝。
“王爱卿，不要放肆，这里是朝堂，注意言辞。”朱由检双目微垂，淡淡道。
“微臣知罪！”王勉哲闻言，连忙双膝下跪。
被人称作阉狗，曹淳正脸色微沉，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，双手捧着抬过头顶：
“微臣所言，句句为真，这是红云教贼子供出来的同党，皆已经核实入档，陛下随时可以调阅。”
“哦？传上来！”朱由检双目微眯，看起来稍显震惊。
但其实，早在昨日，他就看过这份名单了。
很快，名单由内侍太监传到朱由检手中。
朱由检打开折子，看了起来。
哪怕已经看过一次，当密密麻麻的名单落入视线之后，他还是忍不住大怒。
他胸腔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。
砰！
“好你个王勉哲！”
“堂堂三品朝廷命官，朕没想到，你居然真的敢勾结红云教！”
“说吧，王勉哲，你该当何罪？”
朱由检拍案而起，大喝道。
他双目怒睁，一股可怕的杀意从体内爆发。
那种杀意，让在场的大臣都噤若寒蝉，低下了头。
王勉哲更是浑身一颤，双手向前，伏在地上，悲呼道：
“陛下，微臣冤枉呀！”
这种事，认了就是个死，王勉哲哪怕心中有鬼，也不敢认罪。
“好好好，还冤枉你了，睁大你的狗眼看看！”朱由检气极反笑，把折子猛然一甩，丢在龙阶之下。
王勉哲跪趴过去，拾起名单。
当他看清楚名单上面的内容之后，瞳孔猛然一缩，脸色骤变。
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。
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，王勉哲瘫倒在地上。
“陛下饶命啊！微臣只是一时蒙昧，才铸成大错。”
“但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啊！”突然他直起腰来，涕泗横流，哭喊道。